石油巨头历史性减产在即，超低油价有救了？

ziyun81910

最近几个交易日，国际油价在涨与跌之间剧烈波动。亚洲交易时段 29 日上午，国际原油期货价格大幅上涨 16%。亚洲交易时段 27 日，国际原油期货价格大幅跳水，纽约商品交易所 6 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WTI）价格一度下跌近 30%。就在上周，纽约商品交易所 5 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历史性跌至负值，引发市场恐慌。不过随后三天，国际油价连续上涨收盘。
路透社称，29 日的上涨部分源于有数据显示，美国原油库存的增长低于预期。接下来，市场还将迎来另一则利好：全球石油巨头们达成的历史性减产协议将于 5 月 1 日起生效，每日减产约 970 万桶。然而，这一行动真能对一路下行的国际油价形成支撑？舆论将信将疑。
为何波动
毫无疑问，与过去两年相比，全球油气行业正经历黑暗。2018 年，国际油价平均价格约为每桶 65 美元。2019 年，由于整体供大于求，国际油价一般都在每桶 65 美元以下徘徊。投资者原本希望，国际油价能在 2020 年强势反弹。然而，事与愿违。自今年年初以来，轻质原油期货和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分别下跌了 72% 和 68%。
有评论称，从平滑到陡峭，国际油价在今年前四个月经历了四个下跌阶段。1 月，国际油价轻度回调，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从每桶 60 美元跌至 50 美元。2 月，新冠疫情暴发，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从每桶 51 美元降到 44 美元。3 月，由于欧佩克和俄罗斯减产谈判破裂，轻质原油期货价格暴跌至每桶 20 美元水平。4 月，受疫情冲击供需关系、库存空间有限等多重因素影响，轻质原油期货价格跌破一个多世纪前每桶 3 美分的危机指标，然后直接滑入负值。
过去几个交易日，国际原油市场喜忧参半，纽约油价波动明显。有评论称，国际油市上演 " 俯卧撑 "。
好消息是，美国石油学会（American Petroleum Institute）28 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 4 月 24 日当周，美国原油库存增加 1000 万桶至 5.1 亿桶，低于分析师预期的 1060 万桶。受此影响，亚洲交易时段 29 日上午，6 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一度上涨 16%，最高报每桶 14.34 美元。
坏消息是，27 日美国戴蒙德海底钻探公司宣布破产，这是 4 月以来第二家破产的美国大型能源企业。28 日穆迪将明年轻质原油期货和布伦特原油期货的价格预期分别下调至 30 美元和 35 美元。受此影响，亚洲交易时段 27 日和 28 日，轻质原油期货价格连续下跌，跌幅一度超过 20% 至每桶 10 美元左右。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副研究员邹志强认为，在国际油市偏离正轨、处于动荡期的大背景下，受各种短线消息刺激，油价较大幅度波动的局面可能会持续。一来，上周油价出现负值，给沙特等产油国较大震动，促使他们想方设法稳定油价，包括一些关于提前减产、大幅减产的讨论。二来，外界关于石油库存剩余空间还能维持多久尚无定论。有人说还能坚持四至八周，也有人说只有四周时间，所有管道、仓库以及油轮都将告罄。人们对石油供给过剩有多严重心里没底。
市场普遍认为，受疫情暴发和全球经济下行影响，全球石油市场需求骤减约 30%，第二季度需求可能创下 25 年来新低。但另一方面，沙特和俄罗斯此前大打价格战，" 保量不保价 "，向市场释放了创纪录的原油供给。有数据显示，4 月底全球库存可能达到 13 亿桶，距全球库存空间总量估值只差 1 亿桶。目前，三大产油国的日生产能力均为千万桶水平。这意味着如果需求不能大规模释放，形势将异常严峻。
尽管 " 欧佩克 +" 已达成前所未有的减产协议——全球石油供应量将从 5 月 1 日起日均减少 970 万桶，为期两个月；自 7 月至今年年底，减产规模将降至日均 770 万桶。但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称，与第二季度至少日均 1600 万桶的全球需求暴跌规模比，减产协议似乎来得太晚、减得太少。
" 油价出现上述波动并不奇怪。"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于宏源指出，首先，国际油价目前的基准线比较低，仅为十几美元，稍有涨跌就是 10% 以上的波动。其次，全球经济走势极不确定、石油需求下降、北美地区存储空间吃紧的状况仍在恶化，投资者因此继续看空。再者，原油期货是一种金融产品，其价格变化的背后是金融资本的炒作和谋利。
有何影响
油价持续走低会给全球经济、产油国以及各国油企带来哪些影响？舆论忧心忡忡。
从全球经济来看，金融动荡恐将加剧。有评论称，在美国金融市场上，" 石油美元 " 是一个重要资金来源，即产油国获得大量外汇后，把钱投资到华尔街金融市场。低油价压力下，产油国必然回抽 " 石油美元 "，将导致美国资本外流。
从产油国和油企看，财政压力明显加大。美国银行全球研究部指出，目前的油价已低于各国盈亏平衡油价，产油国的财政负担势必上升。壳牌、英国石油、法国道达尔和美国埃克森美孚等大型油企股价均下跌约 40%，只能通过大幅削减资本投资来平衡收支。
《金融时报》称，与 2014 年— 2016 年石油危机期间相比，石油巨头这次的回旋余地要小得多。当时的危机缩小了一个臃肿的行业，迫使企业提高效率。这次，它们削减成本不会像以前那样深入。英国证券公司 Panmure Gordon 分析师科林 · 史密斯（Colin Smith）表示，对许多规模较小、财务状况较差的公司而言，油价危机不只关乎短期金融稳定，而是一个长期生存问题。
" 从正常的逻辑来讲，油价下跌对世界经济有利：降低通货膨胀、降低生产成本。但现在是一种特殊情况，油价下跌的影响整体而言是负面的。" 邹志强指出，受疫情影响，全球经济收缩，石油企业开源节流，叫停项目，会对世界贸易产生影响；金融市场也会受到较大冲击，加剧全球经济不稳定。比如美国的石油行业金融杠杆率较高，页岩油生产商是美国高收益债券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其债务状况恶化，将对美国金融系统稳定性造成冲击。
于宏源认为，低油价对不同国家的影响路径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比如美国，石油企业介入资本市场程度较深，金融市场可能受到冲击；但美国油企生产弹性比较大，从 2014 年石油危机中恢复速度也更快。比如中东、拉美一些国家，可能在低油价面前的经济脆弱性更明显。
石油寒冬？
如何拯救接连暴跌的石油市场？俄罗斯《消息报》网站称，国际油价尚无上升动力。市场情绪非常紧张，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俄罗斯 Amarkets 金融公司认为，" 欧佩克 +" 国家必须采取新措施，减产规模应该是每天 2500 万至 3000 万桶。减产以后，油价才能恢复每桶 30 美元的水平。美国《福布斯》网站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油价长期走低将成为新常态。国际能源署称，2020 年全球石油需求将以每天 930 万桶的创纪录水平大幅下降。因此，无论 " 欧佩克 +" 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能源需求 V 型复苏的可能性很低，世界都将走向一个供应严重过剩的市场和油价大幅走低的时期。未来两三年都将是 " 石油寒冬 "。
什么是寒冬？" 界定并不明确。" 于宏源认为，未来国际油价走势取决于多重因素：全球疫情持续情况；各国复工复产情况；主要产油国减产力度；原油生产、财政平衡成本等。虽然有观点称，每天 970 万桶减产力度不够，但这只是表面数据，没有包括最近在美国、中东等地一些倒闭油企的产能。有数据显示，这些企业倒闭后每日会减产八九百万桶。从本轮油价大跌前，全球供应量每日 9000 万桶、需求量每日 1 亿桶的情况看，目前的减产力度能够基本维持国际油市的供需平衡。不过，从短期看，在今年年底前，布伦特油价可能会保持在每桶 30 美元以下的超低水平。而从未来 5 到 10 年看，发展中国家城市化对石油需求仍然很大，随着石油生产效能的提升，它仍是世界能源市场的关键角色。
" 到 6 月形势可能会更明显些。" 邹志强指出，如果到时候主要经济体疫情得到控制、市场需求恢复，减产协议也能切实得到执行，国际原油期货的主力合约价格应该能够稳住，而不是持续震荡。至于它是在 30 美元上方，还是 30 美元下方，问题都不是很大。" 至少人们心里有底。"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本文作者：安峥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朱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