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米兰超市华人售货员：上班戴两层口罩，复工后工资没涨但能还房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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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 17 日，意大利米兰的一家超市。图 / 丁墨
意大利的疫情一直牵动着人们的心，意大利民事保护部门负责人、新冠病毒应急委员会专员博雷利 17 日说，当天意大利累计确诊病例比上一日增加 3493 例，死亡病例增加 575 例，治愈病例增加 2563 例。其中，新增治愈病例数创单日新高。目前，意大利累计新冠确诊病例增至 172434 例。
那么意大利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人们能采购到日常所需物品吗？潇湘晨报特约通讯员丁墨为我们讲述她在米兰的一天。
4 月 17 日，午饭吃完速冻水饺之后，家里的冰箱已经彻底空了，无论如何今天也得去一趟超市。跟着超市外长长的等候队伍，我慢慢移动到了秀姐上班的店门口，隔着玻璃我向她挥手打了个招呼，她走出来和我聊了一会儿。
有人水龙头坏了几个星期也没买到
" 丁墨，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超市啊？"" 没办法家里已经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这个点排队的人最多。"
" 秀姐，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天天在家坐得我腰疼。"
我和秀姐同时大笑了起来。我家这片区住的中国人不多，基本上秀姐都认识。17 日是秀姐开始上班的第三天。意大利总理孔特宣布第一批获准复工的企业类型中就包括秀姐所工作的超市。1700 平方米的超市里涵盖了人们日常所需要的一切，小到胶水，灯泡，大到床品家具，因为东西品种多，价钱又比别的地方便宜，再加上超市周围有好几个大的居民区，所以超市的生意一直很好。
" 怎么样，现在生意好吗？" 我问。
" 不行，比不上以前。不过疫情期间能这样也已经算不错的了。" 秀姐答。
" 他们都来买什么东西啊？"
" 就是一些日用品，什么洗发水，洗衣液，消毒水，还有的来买一些配件，像刚开门第一天有个老顾客来买水龙头的。说家里龙头坏了好几个星期了，哪都买不到新的换，因为到处都不开门。还有来买口罩的也有。"
" 口罩？你们这有口罩卖？多少钱？那这两天营业额是多少？" 我问。
" 现在口罩 1.6 欧元一个。昨天（营业额）大概是 1600 欧吧。" 秀姐答。
我又问：" 以前每天大概能做多少？"
秀姐答：" 疫情之前，差不多 4000 欧元每天。" 无疑这场疫情让很多做生意的华人血本无归，有家底的还可以扛一扛，如果是这两年刚开始经营的那就随时有倒闭的可能。像秀姐工作的这家超市能开门卖货，先不管眼前的营业额如何，至少活下去不倒闭是没问题的。
在超市上班戴了两层口罩
" 那你这上班得注意点安全。你们做了什么防护措施没有？"
"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这些。"
秀姐抬抬手给我比了下她戴着的蓝色塑胶手套和脸上的两个口罩。我仔细看了一下，最里面的一层口罩是意大利人经常会戴的类型。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左右两边被竖着各剪开了一条缝用来挂耳朵。材质看起来就类似女生敷面膜时用的白色无纺布，半透明织纹有些稀疏，感觉并不能够起到阻挡病毒的作用。好在外面还戴了一层我们平时最常见的淡蓝色的普通外科医用口罩。
我撇过头往店门口看了一眼说：" 秀姐，你们可以在店门口入口处放个地垫，上面倒点消毒液。这样来来回回进去的人都能给鞋底消消毒。"
" 哎呀！没用。我想过了，我跟你说他们鞋底湿了，完了走进去店里面地板就全是脚印。我们现在都没人手，谁还看着给你天天拖地。"
" 你们现在几个人？"
" 现在店里天天就三个人上班。"" 营业时间几点到几点？"
" 早八点到晚八点，中午轮着吃个饭。"
" 每天都是你们三个啊！那原来那些轮班的呢？"
" 都回家了，家里人不给出来上班。没办法原来我们前台那个收银的小女孩，米兰封城的时候家里人专门开车从南部上来接她回去的。另外有两个春节前就回中国过年了，这不就一直没能出来。"
" 那你们涨工资没？"
" 涨什么呀！还是原来那些，有个工资我们还个银行房贷就好。"
秀姐在米兰生活了十多年，2019 年中旬在单位附近买了套 70 多平米的二手房。秀姐说：" 我们老板今年也不好做，他手下十多家这样的大超市全都开在疫情最重的伦巴第大区，这次也不知道亏了多少钱。" 说着秀姐摇了摇头。
隔壁楼就有人感染新冠肺炎不幸去世
" 对了，丁墨我和你说个事情。你就听着，然后别害怕自己注意点就行。"
" 啥事儿？" 我往前走了小步，朝秀姐那边探过头去。
" 你看见那边没？那栋楼六楼有个老人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了。"
" 我家隔壁那栋楼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 真的，住在那栋楼的华人说的。人让救护车给接走的，时间挺久能有两三个星期吧。我看你一个人提醒你注意点。"
我拼命地点点头，心里面暗暗决定这趟去超市可得再多买些东西。我和秀姐一边聊着一边往前走着。快要走出秀姐工作的超市大门口时我和她告了别。原本打算只买一购物袋食物的我径直走向左边投币推了一辆购物车。
潇湘晨报通讯员丁墨意大利米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