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30年前需要“推屁股”的公交线，如今客流大减，驾驶员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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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人：上海 81 路公交车驾驶员 刘为民
我叫刘为民，今年 54 岁，家在浦东新区高桥镇。从记事起，从陆家嘴站开来的 81 路公交车就一直经过家附近。小时候，只要一有机会乘车，我就很兴奋，觉得开车卖票简直太好玩了！
那时，公交公司是香饽饽，待遇不错，工作稳定。1984 年高中毕业后，经社区劳动服务所介绍，我报名进入了上海公共交通总公司汽车五场，从售票员做起。
真正来到 81 路，是在 1991 年。我被就近分配到这条熟悉的线路上，跟着老师傅学习，经过驾驶员培训、交通规则以及机械常识考试，正式上岗。在驾驶室一坐，就是近 30 年。
刚开始的工作条件很艰苦。车型是 14 米的铰链式燃油车，驾驶座旁的发动机运行起来温度高，到了夏天尤其烫人。那时车上还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上的电风扇呼呼吹热风。我们用浸在冷水里的毛巾擦脸，身上总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车子的密封性不是很好，马路也不像现在这么宽敞干净，一天下来，鼻子都被灰染成了黑色。
印象最深的，是陆家嘴渡口人山人海的景象。上世纪 90 年代那会儿，连接浦江两岸的地铁还没有建起来，公交是市民出行的重要工具。陆家嘴公交站仅有一个简易的路边站牌，到了早晚高峰，摆渡船一靠岸，人们便从船上涌出，朝公交车奔来。办公室工作人员除了日常工作外，还要负责去站点 " 推屁股 "。售票员要用脚使劲蹬门，才能把车门关上。后来，公交车拆除了部分座位，方便更多的人站立，最多的时候，一辆车能装两百多人。
1996 年，空调车出现了，81 路成为较早 " 尝鲜 " 的线路。那时车上座位间隔比较小，乘客得坐得笔直才行。空调车票价两元，这个价格持续倒也没有变。
随着上海 71 路开启无人售票时代，1998 年，81 路也开始实行无人售票。少了售票员搭班，我要做的事情多了一项——维持上下客秩序。车子的后视镜就像哈哈镜一样，视野不是很开阔。驾驶员需要 "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防止乘客发生意外。
公交车型不断更新换代，设计越来越环保，舒适度也更高。车上安装了监控器、摄像头，大大减轻了我们的工作压力。2015 年起，81 路的车辆逐步置换成新能源车，手动挡变为自动挡，更加省力了。
这 30 年来，81 路沿线的变化也是天翻地覆。陆家嘴公交站从路边站牌，经过几次改扩建，变成了如今现代化的公交枢纽。原本都是农田和平房的公交沿线，一个个商业区平地而起，人们来这里工作、旅游。黄浦江畔越来越热闹，变化之快，超出想象。
当然，对于公交行业来说，难以忽视的一点是，客流明显少了。原先节假日高峰时段，81 路的候车队伍要排到大马路上。自从地铁 6 号线建成通车后，这样的场面几乎再没出现过。81 路的车子从最高峰的 70 多辆减到现在的 30 辆，发车间隔也从一两分钟到现在的十分钟。等到 10 号线二期建成通车，估计乘客会继续减少。
有人问我会不会感到失落，我觉得，时代在变，公交的定位也不一样了。曾经，它是市民出行的重要方式，以后可能更多是为地铁接驳服务，解决最后几公里的问题。当然，不管客流怎么变，公交的公共服务属性不会变，乘客安全始终是在第一位。
几年前，公交行业经历过留不住人的时候，因为收入不理想，年轻人来了又走。这两三年里，情况明显好转。工资上调幅度大了，待遇提高了，有越来越多年轻人愿意加入。我也变成了老师傅，将经验传授给他们。
（束涵 采访整理）
栏目主编：刘锟 本文作者：束涵 文字编辑：束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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